把酒喝好，把话说透——以桌会友

发布者：秀才有理 2023-3-26 11:37

中国人的生活，离不开酒文化，喜怒哀乐，人情往来，每个场景都有酒的形影。

酒是有角色的。交友时，它是衡量交情的工具，「呼儿将出换美酒，与尔同销万古愁」；独处时，它是无声的陪伴者，「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」。更多情况下，酒是媒介，桌是平台，我们与不同的人围桌而坐，把酒共饮，聊得酣畅。这便是有水井坊「以桌会友·成就美好」城市论坛所倡导的理念。

受水井坊之邀，冯叔去到杭州，在西子湖畔与几位朋友围桌而坐，在酒香茶香的氛围里，感受传统杭州的山水之美，畅聊当代杭州的数字之美。

杭州山水的魅力尽人皆知。白居易离开后写诗怀念，诗云：「自别钱塘山水后，不多饮酒懒吟诗。欲将此意凭回棹，报与西湖风月知。」要知道，白居易自号醉吟先生，又有「诗魔」之称，但离开杭州后他连诗酒都失去了兴趣，可见杭州有多美。

当代，科技赋予了杭州另一种美：数字之美。这里的人们从不畏惧风浪，他们总是站在潮头，迎接每一种变化，因此这里诞生了影响全世界的互联网科技企业。创新，这是杭州数字之美的底色，无数浙商凭借夜以继日的拼搏，改变了家族的命运，也改变了杭州的经济面貌。

在水井坊「以桌会友·成就美好」城市论坛杭州站，冯叔和朋友们畅所欲言，他们每个人都与杭州缘分匪浅，每个人的故事也如美酒一般值得细品。

从左至右依次是：蒋昌建、冯仑、吕林、王孟秋

主持这场圆桌论坛的，是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蒋昌建，他曾主持过《最强大脑》，但你知道吗，他年轻时曾到万科求职，但被拒了。

除了冯叔，嘉宾还有吕林、王孟秋。吕林是浙江温岭人，乒乓球世界冠军，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，他与王涛搭档获得男子双打金牌，后来他担任过中国男子乒乓球队教练，曾荣获国家体育运动一级奖章，现为浙江省体育局副局长。

王孟秋是杭州本地人，80后学霸，斯坦福大学博士，数据科学家，零零无限科技有限公司CEO兼创始人，发明了Hover Camera无人机，曾获2016中国信息产业年度精英人物奖。

球桌、圆桌、酒桌，体育、商业、科技。在杭州，以「浪潮之巅，畅想数字之美」为主题，三位不同行业的嘉宾围桌而坐，到底聊了些什么呢？今天，我们将他们畅聊的文字精华分享给大家。

杭州，如何站上「浪潮之巅」？

蒋昌建：大家下午好，欢迎大家来到水井坊「以桌会友·成就美好」城市论坛。今天我们来到杭州站。杭州物质昌明，人文荟萃，它的商业文明给全世界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记。今天我们邀请三位重量级的嘉宾，一起了解现实的杭州，同时也憧憬未来的杭州。他们分别是御风集团董事长冯仑先生，乒乓球世界冠军吕林先生，还有杭州零零科技CEO兼创始人王梦秋先生。三位跟杭州的缘分是怎么结的？

冯仑：我祖籍在嘉兴，是杭州市政府到北京招商，把我「招」到拱墅区，在运河源头做了个房地产项目。来来往往很多年，我开始研究运河故事，发现有件事非常巧，我们在运河的尾巴北京香河也有一个项目，这样我跟杭州就有了「一头一尾」的缘分。

吕林：我是浙江台州温岭人，1977年因为打乒乓球来到杭州，那时候8岁，进运动队就有铁饭碗。我10岁进了浙江省队，那个时候就开始拿工资算工龄了。所以我今年已经有43年工龄了。

王孟秋：我是在杭州哭大的，落地第一声哭就在杭州妇幼保健医院。我小时候很幸运，幼儿园挨着西湖，被老师骂就自己一个人跑出幼儿园，跑到西湖边去哭，后来我妈妈找了我一天。我一直到高中毕业、初恋也在杭州，所以说我在杭州哭大的。

蒋昌建：每个人跟杭州的缘分还是真不一样，但是一讲到杭州，相信它有很多方面让人印象深刻。

冯仑：杭州这几年市场经济发展非常好。我觉得杭州的这些商人，或者说浙商，有「四千精神」——千辛万苦，千言万语，千方百计，千难万险。白天当老板，晚上睡地板。但最会享受的也是浙江老板，无论吃住还是旅行，都很会享受。像山西、河南、陕西这些地方的老板也苦做，但没有心乐，日子过得比较拘谨，比较保守，高墙大院，把钱埋在地下。所以浙商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四个字：苦做，心乐。

吕林：杭州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，我认为最能够代表杭州文化底蕴的应该是良渚。良渚考古挖掘证实了中华民族5000年的文明史。我前段时间去遗址看了一下，挺震撼的。这次杭州亚运会的乒乓球场馆在设计中也融入了良渚玉琮的理念，非常先进，能容纳7000多名观众，科技含量非常高。

王孟秋：刚才两位老师介绍的良渚和运河都是世界文化遗产，我们杭州有三大世界文化遗产，还有一个，「逃不开」的西湖。西湖是开放的，没有墙，任何人都可以去西湖边溜达一圈，这种开放在杭州人身上也能看到。我有很多朋友来杭州创业生活，很少感觉到所谓的排外，杭州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好客，特别开放的地方。

蒋昌建：冯兄，浙商、闽商、沪商、晋商，你都有好多朋友，能不能比较一下不同地区商人的特点？

冯仑：从海边往回说。从我们房地产行业看到的，闽商比较冒险，做事情爱用很少的钱，做非常大的生意。沪商，上海商人，他们做生意就要「拎清楚」，讲规矩，观念开放，会管理。

山西、陕西，那里的商人有共同性，比较会处理政商关系。中国还有很多商人，比如徽商，重视读书，出了很多奇怪的商人，男有胡雪岩，女有赛金花，说点德文、法文，走得很远。

浙商比较苦，也走得很远，得风气之先，但做事做得很具体，很实在。浙江跟上海联系密切，近代200多年中国经济、社会、政治的变化，浙商都参与其中。所以目前在中国，浙商应该是商人中影响力最大的一拨。

王孟秋：我最近跟一些朋友交流，什么是创新，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它不合理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它非常合理的事情，才是真正有价值的。如果有一件事，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好，基本上不太可能有创新的机会，也不一定轮得到我们来做。

像我们这种错过了前面几代创业机会的年轻人，现在要去选择做的，就是这些表面上看起来非常不合理，或者不是很合理的事。我当时融资的时候跟投资人讲，我要做一个会飞的小飞机，没事跟着你到处飞，大家都觉得我疯了。但那时候他们钱已经进来，没办法退了，一转眼8年，现在我们也算是一个国际知名品牌了。

吕林：刚才听了两位老师的分享，我挺有感触的，任何一个人，任何一个领域，想成功都非常不容易。我前段时间看了冯仑老师写的一本书，《扛住就是本事》，我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特别好。

1992年我第一次参加奥运会，和王涛搭档，决赛的时候非常紧张，第一局15:20落后，那时候还是21分胜制，我们也没招了，就是死扛，不犯错误，就等着对方犯错误，果然对方犯错误了，我们赢了。如果那一局输了，那场球就输了，我今天可能就没资格坐在这跟大家分享了。人在生活当中也好，工作当中也好，低谷、挫折都是很正常的。真的要扛住。

扛住，熬住！

蒋昌建：三位都是在不同的领域创业，我们来分享一些创业故事。我先讲我的。我大学分配的时候，碰上改革开放，就想下海，不去分配的地儿，拿着自我介绍去投。那时候人才市场第一次对外开放，我去投的时候，没人理我，出门的时候很沮丧，我发现有个人比我还沮丧。为什么，因为那个人才市场里都是大公司，他的是小公司，没有资格去，他就在门口守着。他说小伙子，你愿意到我们公司来吗？我说你的公司在哪？他说如果你愿意，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去。我本来以为好歹也是辆捷达，拉我去，毕竟是家公司，结果拉我的车是辆突突突的三轮。这是我的第一次经验。当时我跑到万科递交简历，人事部经理基本不看，后来我把这个事跟王石说了。

冯仑：你说到王石，我就想起一个事儿，我们刚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，平均年龄26岁左右，就不断地去找牛人学习。当时我们找到王石，说我们当时如何有理想，有共同的思想基础，很好的目标，有价值观，所以我们几个一定会一直团结，把这个事情做到很好。结果被他一顿「闷」。王石比我们早8年做公司，他说，不可能，生意就是生意，你们怎么能把生意寄托在这种浪漫、理想的基础上？这就好像生活经验很丰富的妇女看到一个18岁女生谈爱情，她一定要告诉她，生活不容易，柴米油盐，以后还要养儿育女，很复杂。

王石给了我们很大压力，我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。之后有两年没跟王石联系，1995年，我们遇到一个问题，大家犹豫到底是分开还是合起来，我想起王石，给他打了个电话，正好他在北京，这次我们俩好好谈，他又讲了一遍，从此我就相信了他说的这个道理，很好地解决了我们合伙人之间的分歧。我们找了律师，以江湖方式进入，以商人方式退出，解决了分分合合的事情。所以，我觉得做企业，物质的困难、身体的困难，是能扛的，更难扛的是精神上的困难，你不能怀疑你自己开始的想法。

蒋昌建：你刚才说的故事不长，但其中蕴含的道理非常深。不要以为「多年媳妇熬成婆」这句话好像很简单，「熬」字特别重要。孟秋的学校很好，书读得也很好，做研究读了博士，你为什么创业？

王孟秋：我从小就不是一个特别安分的人，我觉得这是骨子里的有爱折腾的基因。刚刚听冯老师讲，我想到一句话叫「文艺青年拯救世界」。我公司到现在8年了，风风雨雨，做科技企业很难，研发个品牌都太奢侈了，但是我们生在一个好时代，国家也好，风险投资也好，给我们机会去冒险，去探索未知。在今天这种竞争环境下，我的企业怎么扛过来的，最主要是靠被我「洗脑」，因为我们在这8年里面缔结了非常深厚的友谊，大家都不为了钱。

蒋昌建：我插一句，友谊当然很重要，但是友谊有时候敌不过「算」，什么叫算，房价、孩子的学费、柴米油盐、父母的赡养等等，这是生活的实际。我想知道你的秘诀，你怎么说服他们？

王孟秋：我是一个相信天道酬勤的人。2017年的时候，公司很困难，一个月走60个人，每个离职员工都是哭着跟我聊的，真的很爱公司，很不想走。我说你不管去到哪里都是我的人，这是第一。第二，我能给你最重要的东西是自信，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礼物。我现在去北京，还是要和以前一些老同事聚，一起吃饭，聚是一团火，散是满天星。

蒋昌建：你创业8年，风风雨雨走到现在，还有焦虑吗？

王孟秋：今年好一点，如果哪一天公司真的太顺了，我不太睡得着觉，风风雨雨的时候，我睡得可踏实了。我觉得这是常态，是我能够发挥价值的机会。

蒋昌建：吕指导，你不像他们一样下海创业，但我相信你看过很多运动员下海创业的实例。

吕林：浙江有很多优秀运动员下海创业，像游泳世界冠军吴鹏，他在搞游泳培训，几年时间，他在杭州已经有8个培训点了。很多人做得非常好，我认为有几个因素。第一个是浙江人有经商创业的基因，愿意自己做老板。第二个是浙江体育产业的氛围非常好，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地步，大家都知道体育运动带来的好处，健身的人很多，所以整个体育产业非常好。

蒋昌建：中国经济这两年有一些波折，针对不确定的经济环境，怎么把它扛过去？

冯仑：扛事有两种扛法，一种是被动的，很焦虑，每天硬扛，这么扛的人最后都扛不住。还有一种扛法，主动的，也面对很多痛苦，但很自信，很淡定，比如有信仰的人就是这样。

我有次骑自行车，骑1100公里，骑了9天，那是我50岁给自己的一个生日礼物，就折腾。骑的时候，我碰到一个中年妇女，大夏天在磕头。我问边上人她在干什么，说她磕头环岛。我就停下来跟她聊一聊。我问热不热，会不会很辛苦？她不回答我。我就想起来在青海看到有些人磕头，一直磕到布达拉宫。

扛，这种坚持，实际上就是有精神信仰。精神信仰是两个东西，第一，他知道结果，第二，他相信结果。这样扛、熬、坚持才有价值。寺庙里的很多人粗茶淡饭，青灯古佛，外人看都觉得很辛苦，但他们很快乐。我跟王石拜访过一个世界级的登山运动员，问他登山这么苦，为什么还要去。他的回答很艺术，叫「山在那里」。

今天能扛住的人，他心里都有一个东西，那个东西在，他相信，扛的过程就很乐观，能坚持。这个扛的过程可能是学习，可能是斗争，也知道结果可能失败，但不管怎么样，都能坚持。这就印证了古人讲的一句话，「古之立大事者，不惟有超世之才，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。」人的毅力来源于志向，而这个志就是眼光和看到的东西。

吕林：我们在比赛过程中，在场上可能就这么一分钟，没有办法再去学习、改变，就死扛，等着对方犯错误。但在平时生活工作的过程中，你只要有时间，一定要不断学习，不断地丰富自己。我现在做管理也一样，要不断学习，否则跟不上时代。

蒋昌建：您最近对乒乓球和管理之外的哪个领域深感兴趣？

吕林：这两年跟数字化领域接触得比较多一点。我们浙江在数字化，政府在建设数字大脑等等，省体育局也在做这块工作，通过数字化创新和改革，这几年浙江的体育成绩提升非常快。现在浙江的体育科技系统做得非常好，我经常跟他们教练讲，一般的教练你不努力就没饭吃了，为什么？比如乒乓球，现在只要有网络，可以把视频同步传到北京，让刘国梁直接指导了。

科技改变杭州

蒋昌建：杭州的创新过程中，方方面面都有很大的发展。孟秋，你对杭州的智慧化城市、数字化城市建设非常了解，杭州在这些方面做了些什么？

王孟秋：我们杭州是一个有很深厚科技基因的地方。杭州是全国第一个宽带入户的城市，杭州电信在全国的地位非常高。杭州一直是个对信息、知识有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和索取欲的城市。浙商的商业敏感度很高，勇于创新的精神也非常深。

我最近深有感触，我在新昌县有一个认识的厂商，是做注塑模具的，夫妻俩做了25年的塑料件。我这次隔了一年再去，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？做晶圆切割。他们买了设备，很敢拼，500万一台的日本设备，搞了15台。我真的很佩服这样的小厂商，他们能接受这些新技术，去挑战一些根本没听说过也不懂的东西。浙商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做起来的，他们对市场、对科技的敏感，和他们敢拼的精神，我真的很震撼。

蒋昌建：冯兄，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讲，地产跟城市密切相关，未来的智慧城市会有怎样的改变？

冯仑：大家知道城市是由房子、街道连接起来的，房子很重要，是空间。空间分成两种，一种是汽车这类的，叫移动的人造空间，一种是房子，叫固定的人造空间。创造有价值的、固定的人造空间，这是地产生意。过去200年，科技改变的是空间的制造方式，以及空间里边的运作方式。

举个例子，全世界房子的最高高度大概每70年涨100米，比如1898年，芝加哥出现第一个100米高度级别的楼，那时候叫摩天大楼，背后有三个技术，第一是钢结构，第二是电梯，第三是玻璃。当时凭借这三个技术，城市高度就涨了100米。现在迪拜最高楼是880米，能建这么高也靠三个技术，第一，通讯的技术，在这么复杂的空间里，人不会走丢，能定位到人；第二，能源技术，因为有了能源空间，不管建筑结构再复杂，都能享受合适的温度、光照度，以及空气的清新度；第三，纳米技术，不管建多高的楼，都不能让建筑超重，保证安全。所以科技对建筑、对城市，有非常大的直接影响。

王孟秋：冯老师提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东西，你在复杂空间里面怎么定位？以前我们在外面都靠GPS，现在有一个很新的技术，跟无人机的定位技术有关联，叫VPS（visual positioning system），视觉定位技术。如果你看到很多人背个包到处走来走去，他们是在对整个室内做三维建图，做成以后，可以通过手机摄像头直接定位你在哪里。

吕林：很多科技产品也可以用到体育上，这几年依靠科技的力量，我们体育行业发展很快。我给大家描述两个场景，一个是乒乓球，今后可以做到异地训练，马龙在北京，我在杭州，隔一个屏幕远程实时同步。第二个，今后健全运动员不一定拼得过残疾人运动员，现在机械手可以靠人的意念写毛笔字，没有问题，但技术还不够成熟，有点重，今后发展下去，机械手一定比人的胳膊要管用。我们奥运会比赛的时候，一紧张手就在抖，机械手肯定不会抖，也不会疲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