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以晃攻克庐州:太平军在西征战场上最激烈、最残酷之血战

发布者:无名布衣 2025-12-22 10:10

一八五四年一月十五日,安徽庐州,那天冷得邪乎。

就在这天,大清朝的一品巡抚江忠源,在亲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里,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深水塘。

就在几分钟前,这哥们儿刚拔出剑想抹脖子,结果被手下死命给抱住了。

说实话,这位当时清朝最能打的硬汉,不是被城外几万太平军吓死的,真正把他逼上绝路的,是城外那两万名装备精良、却在眼皮子底下见死不救的"友军"。

这事儿吧,要是搁现在看,简直就是一部活脱脱的职场惊悚片。

咱们得把时间条往回拉一点。

那个投水自尽的江忠源,在晚清官场绝对是个另类。

那阵子,大部分八旗兵和绿营兵一听见"太平军"三个字,腿肚子都转筋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
可江忠源不一样,他是个举人,按理说该拿笔杆子,结果他在湖南老家拉起了一支"楚勇"。

这支队伍有多猛?

在曾国藩的湘军还没影儿的时候,就是江忠源在蓑衣渡设了个埋伏,一炮干掉了太平天国的南王冯云山。

那一仗,差点让太平天国提前关门歇业。

说白了,那时候大清朝手里要是还有一张能打的牌,那绝对就是江忠源。

到了一八五三年,局势对清廷来说已经烂到家了。

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,那个势头简直拦不住。

安徽的防线跟纸糊的一样,一捅就破,这时候的庐州(就是现在的合肥),成了清廷在皖北最后的一块遮羞布。

咸丰皇帝也是急眼了,一道圣旨把正在江西苦战、而且病得连路都走不动的江忠源调去当安徽巡抚。

这哪是升官啊,这分明就是让他去填坑。

江忠源是个实诚人,接到圣旨的时候,他身体已经垮了,骑马都得人扶着。

但他心里明镜似的,庐州要是丢了,皖北就彻底完了。

他带着手里仅有的三千楚勇,那是没日没夜地赶路,硬是抢在太平军前头冲进了庐州城。

可等他站上城头一看,心里的凉气直冲天灵盖。

这哪是省会重镇啊,粮饷断了半年,守城的绿营兵一个个面黄肌瘦,连枪都端不稳。

这就不是守城,这是在守坟。

就在江忠源拼了老命修城墙、想给这帮守军打鸡血的时候,对面的狠角色到了。

这次来的不是别人,是太平天国的春官正丞相胡以晃,先锋是号称"人屠"的老将曾天养。

这俩人刚在西征路上杀疯了,带着刚打完胜仗的那股子杀气,兵分七路把庐州围得那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

胡以晃是武举人出身,脑子活;曾天养那是从金田起义杀出来的老江湖,手里的刀不知道沾了多少血。

跟他们比,江忠源手里那三千人,就像是往狼群里扔了几块五花肉。

但这江忠源确实是个人物。

他拖着那个病歪歪的身子,愣是靠着那三千子弟兵,一次次把爬上城头的太平军给踹了下去。

这种不要命的打法,连胡以晃都觉得头疼,不得不停下来,改用"穴地攻城法",就是挖地道埋火药,准备把城墙炸飞。

这时候的庐州城,就像一艘在暴风雨里漏水的破船,眼看就要沉底了,但这船长就是死死把着舵,不肯松手。

转机本来是有可能的。

那是1854年的冬天,咸丰皇帝知道庐州快不行了,急令江南提督和春、陕甘总督舒兴阿带两万精锐去救命。

注意这个数字,两万人,而且里面还有当时号称清军战斗力天花板的陕甘马队。

当援军的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,庐州城里的守军都乐疯了,江忠源那颗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点。

但他做梦都没想到,这两支所谓的"精锐",接下来给他演了一出大清军事史上最不要脸的闹剧。

太平军那边的反应快得吓人。

那个先锋曾天养听说清军援兵到了,不但没跑,反而带着本部人马直接迎了上去。

这就是典型的"围点打援",但曾天养打得太狂了。

对面可是舒兴阿的一万五千名骑兵啊,按常理说,步兵冲骑兵那是找死,可舒兴阿这帮人早就被太平军吓破胆了。

曾天养手里提着刀,嗷嗷叫着就冲过来了。

你猜怎么着?

那一万五千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清军精锐,看着那群不要命的步兵,竟然全线崩溃。

接下来的场面,让城头上的江忠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裂了。

舒兴阿丢下大部队,带着几个亲信抱头鼠窜;而那个手握重兵的和春,看到友军败了,竟然无视江忠源派出的求援使者跪在地上磕头,连个照面都不敢打,直接调转马头撤出了战场。

两万援军啊,在曾天养面前就像个笑话,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就散了。

这就好比你正提着刀跟歹徒拼命,背后那个喊加油的兄弟突然给了你一闷棍,然后撒腿就跑。

城外的"救星"跑了,城内的士气瞬间崩到了冰点。

没了后顾之忧的胡以晃也不再客气了。

第二天,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太平军埋在地下的地雷直接把庐州厚实的城墙轰塌了一大截。

硝烟还没散呢,无数头上裹着红布的太平军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了缺口。

江忠源知道,大限到了。

他也不指挥了,直接拔出腰刀,带着最后那点亲兵堵在缺口那儿肉搏。

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屠杀。

混战里,江忠源正好撞上了冲在最前面的曾天养。

这对老冤家此刻那是分外眼红,没废话,直接开干。

要是搁在以前,全盛时期的江忠源或许还能跟曾天养比划比划,但他这时候又是病又是累,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就挨了好几刀,血流得跟自来水似的。

部下拼死把他从人堆里抢出来,护着他往水西门撤。

这时候的庐州城,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,到处都是喊杀声和火光。

江忠源看着这座他拼死守了这么久却还是丢了的城市,心里那个恨啊。

他想到了战死的兄弟,想到了逃跑的和春,想到了朝廷的那个烂摊子。

他本来想抹脖子,被左右拦下来后,这位曾经让太平军闻风丧胆的名将,趁人不备,一闭眼跳进了路边那口深塘。

后来赶来的太平军为了泄愤,把没来得及跑的安徽布政使刘裕珍等几十个官员全给砍了,唯独那个知府胡元炜,跪在地上磕头求饶,捡了一条命。

庐州这一仗,清廷损失的可不光是一座城,更是一面旗帜。

江忠源这么一死,基本上宣告了旧式官僚带兵模式的终结,也逼得清廷没办法,只能更加倚重后来崛起的、靠老乡关系维持的曾国藩湘军。

那个冬天,庐州的血与火,不仅埋葬了一位忠臣,也把大清王朝最后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——在这个帝国里,最可怕的敌人往往不是对面的叛军,而是身后的友军。

参考资料:

《清史稿·列传一百九十四·江忠源传》,中华书局,1977年。

罗尔纲,《太平天国史》,中华书局,1991年。

曾国藩,《曾文正公全集》,岳麓书社,2011年。

《安徽通志·武备志》,安徽人民出版社,1986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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